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起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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馮夫人一驚,轉頭看向鄭謙,見他眉頭緊蹙,眼神不善,忙賠笑道:“親家公這話我不太懂了,瓊玉自然是出門了,我……”

嚴氏見狀也不打算客氣了,便道:“馮夫人,今日我夫妻二人前來,就不拐彎抹角,有話直說了,瓊玉出走的事情,我們已經知道了。”

馮夫人和馮尚書對視一眼,便看向嚴氏,微笑著道:“那日我和瓊玉發生了些小沖突,這孩子氣性大,竟然不告而別了,我們也一直在京城各處尋她,可也不知道這孩子躲去哪裏了,到現在我們也沒找到,這不是怕你們擔心才……”

“馮夫人不必多言,事實我們已經知道了。”嚴氏也沒客氣,直接擺擺手打斷了她的話,“瓊玉在你們馮府裏受了不少委屈,而且她出府之後,你們還派人去暗害她,還好沒有得逞,不然我們就永安伯府就直接打上門了。”

“親家母,你說的這些我可真都聽不懂,可莫要聽信讒言,冤枉了我們啊!”

嚴氏見她仍是這副樣子,便徹底不願意留情面了,說道:“今日我們來,是想將瓊玉接回去,她以後如何,與你們馮家再也沒半點關系了,當時成婚的三書我們也都帶來了,交給你們之後你們寫封手書,我們把瓊玉接走。”

馮夫人一聽有些著急,忙道:“這怎麽可以,瓊玉是我兒媳婦,自然是馮家的人,回去鄭家算怎麽回事呢,這事兒我不同意!”

鄭謙氣得險些將茶杯捏碎,被嚴氏安撫住了,嚴氏看了陳雨禾一眼,示意她來說。

陳雨禾見狀,上前一步道:“昨夜瓊玉表姐是在我鋪子裏過的夜,半夜裏有個歹人闖入,剛要闖進她的屋子,便被我鋪子裏的夥計給拿住了,我報了官,京防的兄弟連夜審訊,得了這麽一份口供。”

她一邊說著,一邊從懷中掏出了盧千戶給她的那份口供,在她夫妻二人面前展示,又道:“您說巧不巧,那歹人招供,說是您馮夫人指使他,讓他去對表姐行不軌之事,我聽了之後不敢自作主張,便求了姨父姨母做主,這不就來府上打擾了。”

馮夫人看著那份口供,臉上紅一塊白一塊的,咬牙道:“就這麽一份隨意攀咬的口供,也能當作證據使?怕不是我被有心人誣陷了。”

她瞪了陳雨禾一眼,那意思就是她被陳雨禾給誣陷了,嚴氏見狀便道:“那歹人如今還押在京防大牢裏,若是想查明真相,去京兆府那裏一告,提了犯人現場審,馮夫人去當庭對質,不就能還馮夫人清白了?”

馮夫人見狀,知道是徹底圓不回來了,冷笑一聲便道:“如此說來,你們鄭家是一點顏面都不打算給我們馮家留了?我還就明明白白告訴你們,不管我做了什麽事情,瓊玉生是我們馮家的人,死是我們馮家的鬼,我兒待她那樣好,她就該給我兒守一輩子!想回娘家?不可能!”

嚴氏早就料到她會這樣說,馮夫人此人將顏面看的極重,自然是不能允許外人知道她管不住兒媳婦,還放兒媳婦回娘家,允許兒媳婦再嫁這樣的事,但是……一個殘害兒媳婦的惡婆婆名號她定然也不願意擔,所以,當陳雨禾說拿住了那歹人的口供時,嚴氏就覺得,這件事情就應當這麽解決。

她按住了又要拍案而起的鄭謙,用眼神告訴他“讓我來”,接著便慢慢起身道:“馮夫人,這件事情的選擇權完全在你手中,若是你不放瓊玉回家,那京兆府就會升堂審一個歹人奉朝廷正一品誥命夫人之命夜入鋪子,妄圖殘害兒媳婦的案子,若是你願意放瓊玉回家,我們將三書、聘禮等還與你馮家,你馮家將嫁妝庚貼等物悉數奉還,那這個案子就會不了了之,你覺得如何呢?”

馮夫人看著眼前不急不躁的嚴氏,心中極氣,剛想出言反駁,馮尚書卻突然出聲了。

“可否讓我夫婦二人商議一下?”

馮夫人轉頭看向立在一旁神色不明的丈夫,見他也看向她,給她使眼色借一步說話,馮夫人就算是再生氣,也得在外人面前給自己的夫君點顏面,回頭瞪了嚴氏一眼,就跟著馮尚書去了後廳。

嚴氏看向立在一旁,隱在林嬤嬤身後的瓊玉,握了握她的手,用口型說了聲“莫怕”,鄭瓊玉點點頭,雙手絞在一起十分緊張的模樣。

陳雨禾拿著那份口供遞給了嚴氏,嚴氏接了,向她點了點頭。

馮夫人是個十分愛惜臉面的人,馮尚書這樣在朝為官,官職還不小的人,更是不允許自己給人遞上了把柄,若是真讓全城知道了馮夫人指使家丁去暗害兒媳婦的事情,那明日禦史彈劾的折子估計就擺滿了皇上的案牘之上,而且這京城無論百姓還是官家,噴出來的吐沫星子都能將他馮府淹死,今後誰家姑娘還敢嫁進來?他馮家的姑娘還有誰家敢娶?

陳雨禾認定了馮夫人會選擇息事寧人,放兒媳婦歸娘家,再大肆渲染一番,說不定全京城都會讚頌她愛護兒媳的賢名,她就算心中再不平,總還是個聰明人,知道如何選擇對她最有利,而就算她一時看不清,偏要和鄭家硬頂,馮尚書這樣為官數十載的聰明人,自然也會攔住她,替她做出一個既有利於她夫妻二人,又有利於馮家的選擇。

果不其然,馮尚書夫妻二人出來後,馮夫人眼圈紅紅的,渾身發著抖,看向幾人的眼神充滿了怨恨,馮尚書則恭恭敬敬地向鄭謙夫妻二人作了一揖,一邊道:“此事是我馮家對不住了,我已吩咐小廝去將庚帖和嫁妝單取來,再安排人將嫁妝送到府上,我也會給二人手書一封,寫明今後瓊玉歸娘家之後婚喪嫁娶自由,再與我馮家無關。只是有一事……瓊玉至今下落未明,你們今日怕是無法將她領走了。”

“無妨的。”這時開口的是鄭謙,“瓊玉我們自有辦法去尋,請馮大人先寫手書,我將三書和庚帖奉上。”

馮尚書點頭,直接拿出了一張紙遞給他道:“您看這樣寫可好?”

鄭謙飛速瀏覽了一遍,便遞給了嚴氏讓她看看,嚴氏看罷後點點頭,道了聲“有勞”,便將這手書收了起來,雙方交換了當時成婚時的三書、聘禮單、嫁妝單和庚帖,林嬤嬤則跟著去清點嫁妝。

嚴氏見時機差不多了,便道:“馮夫人,我們考慮得也極為周到,為了你的賢名,還請你過會跟我們一起做一出戲,出府門的時候,請你拉著瓊玉的手,做出一番不舍的模樣來,讓瓊玉規規矩矩地給你行禮,你再將瓊玉送上馬車,你看這樣如何?”

馮夫人冷笑一聲道:“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?那瓊玉在何處,根本找不到!”

“婆婆,我在這裏。”

鄭瓊玉此時才從嚴氏身後上前來,向馮尚書夫妻二人行了一禮道:“兒媳拜別公公婆婆。”

馮夫人指著她“你你你”個不停,顯然是氣的不輕,但也無可奈何,鄭瓊玉請陳雨禾陪她去將頭發重新梳理一下,陳雨禾便陪著她進了院子,替她梳了一個簡單的婦人發髻,便等著幾人出來,一道去府門,算是正式告別了。

此時嫁妝也已經裝車了,當初的聘禮也已經從永安伯府運到了門口,周圍站了不少圍觀的百姓和附近的官家小廝,都在一旁津津有味地看著、討論著,不知這馮尚書家葫蘆裏賣的什麽藥。

馮夫人說是氣得不行,但是該演戲的時候一點也不含糊,沒半點有不自然的地方,鄭瓊玉上馬車之前,她拉著鄭瓊玉的手哭個不停,嘴裏還念念有詞,十分大聲,無非是讓瓊玉好好照顧自己之類的話。

鄭瓊玉也哭了,可陳雨禾知道,她哭的是要與從前的自己告別……

馮夫人好不容易在大庭廣眾之下表演完,鄭瓊玉得以上了馬車,鄭謙將那份口供遞給了馮尚書,也沒說什麽,徑直翻身上馬,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回府了。

陳雨禾即派大金去給盧千戶去信,讓他以偷盜之罪將那人放入大牢即可,這件事情就算是告一段落了。

嚴氏和鄭瓊玉對陳雨禾的態度更加親切了,是真正將她當成了自家人,請了裁縫來給家裏人裁了好幾件新衣,陳雨禾挑了海棠紅、石青綠和杏黃的布料,嚴氏又給她挑了一塊雪狐皮,讓她做件大氅,陳雨禾又挑了黛紫色和銅綠色的布料,要自己動手給阿邵做兩件冬日穿的厚錦袍,惹得嚴氏在一旁溫柔地笑道:“咱們雨禾是越來越會心疼人兒了,等清晏回來我讓她好好疼愛你。”

陳雨禾羞紅了臉,但手中仍緊緊抱著給阿邵挑的兩塊布料不撒手,腦海中描繪著阿邵穿著這兩種顏色的衣裳,定然是風姿綽約。

她每日閑下來的時候就抱著兩匹布料給阿邵做衣裳,一直做到深夜才歇下。

其實也是因為,隨著除夕的臨近,她對阿邵的思念越來越濃了,阿邵明明說過會努力趕回來陪她過除夕看煙火的,怎麽現在還沒回來?

愈是臨近除夕,她就越憂心他,越思念他,一閑下來她就想他,想得想哭,不住地撫摸著她腕上阿邵的佛珠,祈求上天讓阿邵快些回來,平安回來。

這段日子她都將自己的生活安排的滿滿的,幾乎沒有空閑時間,因為只有讓她忙起來,每日忙到困倦,才能很快入睡。

而鄭瓊玉每日都跟陳雨禾一道去鋪子裏幫忙,漸漸地能在做生意上獨當一面了,也跟著陳雨禾去各家喪事,慢慢也學會了入殮的本事。

陳雨禾覺得這樣極好,而且表姐和陸崢之間好像有什麽奇怪的情愫悄悄冒頭了,她覺得依兩人這奇怪的性子,她還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好,也就沒多管,只暗自提點了一下祥叔,讓他明裏暗裏敲打陸崢兩句,別讓他作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來便可。

轉眼已經到了臘月二十八,鋪子裏的生意基本上停了,整個京城也陷入了過年前的那種安靜祥和的氛圍之中。這日也下了大雪,陳雨禾呆在永安伯府裏,跟鄭瓊玉一起陪著湯圓玩,一邊堆雪人,一邊看湯圓上躥下跳,將雪人全都毀了。

湯圓如今長大了好多,而且也胖了,圓滾滾的肚子直接將雪人的肚子給壓塌了,陳雨禾和鄭瓊玉見湯圓一臉懵懂的模樣,覺得十分可愛,在一旁笑個不停。

這日過得極快,用晚膳時辰雨禾一直心不在焉的,不由得愈發思念阿邵。

如今已經臘月二十八了,阿邵為什麽還不回來?

嚴氏像是看穿她心思似的,給她夾了一塊魚肉,緩緩道:“放心吧,快回來了。”

陳雨禾點點頭,不想讓嚴氏為她擔憂,便繼續也用膳,用完後便回了屋子,陪著湯圓玩了會,便抱著湯圓入睡了。

半夜風雪極大,陳雨禾在睡夢中聽到了吱呀一聲,像是門窗被大風掀開的聲音,還有湯圓在一旁喵喵叫的聲音,急忙睜眼醒來,想去看看是不是屋子的門窗壞了。

誰知剛一睜眼,便感受到了一陣風雪寒意,只見一個人正坐在床邊,湯圓正趴在這人的腿上,喵喵叫個不停。

她看向這人的臉,映入眼簾的就是那熟悉的桃花眼,和看向自己的那種溫柔繾綣的眼神,只聽得他開口道:“乖乖,我回來了……”

是阿邵!他回來了!

她猛然掀開被子,不顧他從風雪中歸來的一身涼意,直接向他懷中撲去,緊緊地抱著他不撒手。

“阿邵,你終於回來了!”

拼死拼活終於把男主寫回來了!!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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